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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会常常被云彩遮挡而无法看见,尽管如此 ,只要仰望天空,肯定会有太阳从云彩的空隙中放出光芒的时候到来!

2007年6月28日星期四

【原创连载】家有妖狐为芳邻 章五

日月如梭,官银失窃的风波彻底平息时还是季秋,转眼间就已进入水始冰,地始冻,雉如大水为唇的孟冬。
先前还是半红半黄的摇摇欲坠悬在枝头的枯叶,如今早已落尽,在根下化为泥土,只留下孤零零的枝干,像老人枯黄干瘦,布满褶皱的手臂,绝望地伸向天空,乞求寒冬的怜悯,少受一些北风的无情摧折。
刚刚解决官银事件的那段时间,幻夜不知是否因为白色光刃的偷袭受了伤的关系,整个人变得紧张兮兮,每日像膏药一样紧盯着柳易成,好像一个总角顽童生怕别人把自己喜欢的糕饼抢了去,恨不得拿条锁链将他拴在桌腿上。无论易成出门,吃饭,睡觉,乃至大小方便都不肯放他一人逍遥自在。
“你是巫山琅鸟后代,承继了她的血液,原本体质已天生带些灵气,再加上有余赤凌丹的法力,若是被妖物甚至修道的人类抓去吃掉,可以大大增进修为。你是属于余的东西,余决不允许你落入他人之手!”
虽然这么说,但易成并不太以为然。自从那次之后,一切都平静如常,再没有发生什么奇怪或是危险的事情。
天气愈见转凉,幻夜也逐日变得愈加懒怠动,整天窝在房里,对易成的监视也渐渐松懈。
所以易成才好不容易得了喘息之机,可以自由自在地出门快活。
从昨日开始青灰的天空中便开始飘起小雪。
雪在这个初冬的季节虽然还嫌早了些,但并不招人烦厌。细细的雪花像一群晶莹剔透的小精灵从阴霾的天际随风舞着玉色纱裙飘飘摇摇,落入人的手心即化作凉丝丝的水滴。
“呵……真冷啊……没想到冷的这么早,要是早准备下御寒的冬衣就好了……”易成搓搓快要冻僵的手,羡慕地看着身穿毛裘外套快乐的与雪花嬉戏的南宫翎儿。
“大小姐啊,你都玩了有大半个时辰啦,还不腻么?你派人叫我出来,就为了让我看着你在雪地里转圈吗?”
“不是‘看着’,是陪我玩!”翎儿停下在雪花中飞旋的舞步,睁圆了一双杏核眼, 认真地说道。
“你那个表哥呢?你不是挺喜欢粘着他的嘛。”
“表哥他……最近总是说很忙……宫廷里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好像听说又要和回纥打仗,连我爹这次来了京城,也一直留在征北将军府没有离开。虽然表哥现在负责京城守卫,但也说不定会被派到边疆去……”
翎儿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鼻翼也开始抽动,眼看泪珠就要从眼眶翻涌而出。
易成见情况不妙,忙道:“这不我还在嘛,我带你去看丰雪之祭,好不好?”
“好啊!那就快走啊~”翎儿马上破涕为笑。
易成实在不能不佩服这丫头的泪腺居然生的如此发达,而且收放自如,说哭就哭,金豆子掉的噼里啪啦;说停就停,还能马上笑的像只烤裂了口儿的大栗子。
丰雪之祭,是在入冬第一场雪之后举行的一种祭祀天神的仪式,为了祈求一个安稳的冬季和来年的丰收。祭典上有盛大的神轿游行,还有华丽的歌谣演奏,舞蹈及各种各样的技艺表演。游行的队伍从皇城外的通化坊开始,沿着朱雀大街向南直到出了长安城。在城外五里处的一座山下停止,至日头完全西沉时进行送神明回天宫并焰火庆典。人们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将对来年收成的希望写在红纸上,当神轿游行队伍走到跟前时,便争先恐后将纸条塞进跟在神轿后面纸草做成神之使者模样的仙女手里挎的竹篮。传说塞进竹篮的愿望会被神使仙女带上天庭,传达给掌管丰收的天神。不仅农民,就连城里的商贾们也热衷于这个祭典,希冀祈得个好兆头,来年能生意兴隆。
易成看看天色,估摸着神轿行进的位置,带着翎儿来到明德门。
雪已停了,西垂的太阳斜斜地洒下缕缕轻柔的橙金光线,交织在在雪后暮色里淡淡的雾气中。
明德门附近人群熙熙攘攘,各样杂货小摊卖着稀奇古怪的可爱玩意,杂耍的,吹奏短笛和太鼓的,算卦的。甚至还有小姑娘精心做了假花沿街兜售。更多的人手里紧紧攥着那寄予了一年希望的红色纸条,翘首以盼神轿的到来。
翎儿显然对热闹的环境很有兴趣,她像只灵巧的兔子,一会儿跳到这个摊子敲敲拨浪鼓,一会儿蹦到那个摊子摸摸圆滚滚的陶器的肚子,一会儿又钻进人群中给吞火表演的艺人拍掌叫好。易成手忙脚乱,两眼紧紧盯着翎儿的动向,生怕一不留神丢了这个小活宝。
这时只听得一阵锣鼓喧天,人群立刻向道路两旁散开,让出中间的通道来。
为首的是两队身着红黄相间服装,头上带着羽毛编织的帽子的乐手,起劲地吹着喇叭,后面则跟着铜锣和大鼓。在后面则是着七彩长裙的女孩子们,欢快地随鼓乐声边行边舞,把手中提着的绢袋中的谷壳撒向周围的人群。中间的则是高大精致的神轿。神轿足有三人高,四周有高大悍猛的神将护卫,威严地傲视人群。主神轿后还随着两座小花车,再后面便是大家希冀已久的神使仙女像了。
有趣的是,在队伍的最末,还有一队草扎天将,或用枪挑,或用脚踩,或用手擒着形态各异的妖魔鬼怪。
神轿出了明德门,大伙都一拥而上跟着出了城,等着到最后的山脚下参加送天神回宫的仪式。
喧闹的街头瞬时变得冷冷清清。
远远望着已经完全被人流挡住的那些妖魔鬼怪的纸草偶,翎儿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易成道:“上次帮我们收服大白鼠的那个什么秦空,好像很厉害喔?”
“嗯,大概吧。”易成含含糊糊地答道。
“事实上呢,我找你出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想叫你请那个秦公子帮忙的。差点就忘记了。”翎儿不好意思地呵呵傻笑。
对于南宫翎儿来说,恐怕再重要的事情碰到玩儿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哦?说来听听。”
“你有听说长安太守江恪家发生的怪事吗?”
“要说那件事,倒是有耳闻,江太守家的下人们个个可都是八卦好手。”
南宫翎儿说的怪事,是指最近的夜晚,在太守府走廊上发生的事情。
每到子时,就会在回廊地板上出现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婴儿。婴儿白白胖胖,煞是可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向经过的人招呼,像是要拉那人的手。最初看到的丫鬟仆人以为是哪个上夜的仆妇的孩子,见他可爱就伸手去拉,没想到一接触那婴儿的手,就再也无法分开,最终整个身体被拉入地板中去,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无人肯拉那婴儿的手,他便嚎啕不止,彻夜不休。这样闹了几天,全家上下都怕的心惊胆颤,请了多个和尚道士捉妖,但都无济于事,反倒被那妖怪捉走了不少。这两日夜晚,妖怪突然开口说起话来:“一个快要死了,一个还活着。”没有人弄得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只是全府上下个个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江家二公子江羽檎与我表哥素来交好,所以就来找我表哥商量帮忙。”
“所以你表哥就叫你来找我了?”易成眯起眼,心下觉得十分得意。
“不是找你!是找秦公子!”翎儿严肃纠正易成的话。
“反正都一样啦,此事包在我身上,我说的话,那秦空百依百顺。”
“真的,那就请秦公子明夜到访太守府吧。我会叫表哥通知江公子安排马车来接。”
“啊,虽然是没问题啦……不过……”易成伸出一只手。
“贪财鬼!”翎儿忿忿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拍在易成伸出的手掌心,“五百两!事情解决了你可以拿去万丰钱庄兑成现银,解决不了,姑娘我就可怜你,替你烧了这银票当出丧费!”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我柳大爷长命百岁呢。”易成连忙啐口水。
“说起来,这妖怪,还真是各种各样啊……”翎儿忽然喃喃道。
“是啊,有作恶多端,杀人害命的,比方说江太守家的那个;有只偷东西的,比方说那只噬银鼠;也有温良敦厚的,比方说……呃……这种比较少见……”易成停顿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幻夜说这些给他听的时候趾高气扬指着自己的样子,不由得撇撇嘴,“还有调皮捣蛋的,只是做些恶作剧,但不会伤害人,甚至还很可爱,比方说……”
“这个?”翎儿伸出食指,小心地向易成头顶指指。
易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把眼珠子困难地转上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哈哈哈,小姐,你快看那人的头发。”身后又传来女子咯咯娇笑的声音。
回头看看,说话的是个着耦合色夹袄裙的丫鬟,眉眼神情和青音颇有几分相似。
小姐原本并未注意,听了丫鬟的话才发现到,想大笑,却又怕失了礼数,便以袖掩面,兀自也是笑个不停,肩膀不住地抖动。
这一对主仆旁边还站着一位一身白色长衣的年轻男人,手里持着根半人高的竹竿,上面挑着写有“测字、算命”大黑字的白幡。
虽然天寒地冻,那男人衣着甚是单薄,但好似完全感受不到寒冷,正面带微笑地瞅着易成。
易成看那小姐笑靨如花,身若扶柳,眉眼间风姿绰约却不俗媚,果然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完全和身边那个聒噪不已的南宫小姐有着天壤之别,一时间看的竟有点痴了。
“下流无赖,别死盯着人家看个没完啦!那是礼部甄尚书家的小姐甄秀秀。”
直到翎儿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给易成照,易成这才回过神来,赫然发现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停着一只直径一尺来长的紫色光球。
光球似乎有眼有口,发现易成在镜中看它,咧开大嘴做出一个笑的表情。
易成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被编织的像个鸟巢一样,横七竖八,枝枝杈杈。
“哇!!!”易成大叫,用手在头上狂扑乱赶,想把那个球拨弄掉。可是手指触到那球,竟好似被雷电击中,又痛又麻。
再去小心翼翼地摸时,那球就倏地消失了。
一定是那臭狐狸捣的鬼!
易成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杀气腾腾直冲秋水阁而去。
秋水阁内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泛着似有若无的酒香味。
“小幻……小幻……”易成一边低声唤着,一边摸索着前进。
一股过堂阴风从内吹出来,冻得他又打了几个寒战。
“真冷啊……要是有件毛皮大衣就好了……”
毛皮啊……毛皮……?毛皮……!
腿碰到了什么东西上,易成不由自主地身体向前倾,手竟然触到一团毛茸茸暖呼呼的东西。
啊!真的有毛皮大衣啊,小幻你真是贴心,怕我冻着,都提前替我准备好了!
易成顿时心花怒放,一把扑过去死死搂住那团“毛皮大衣”。
睡的正香的妖狐在美梦中猛然一惊,身体冷不丁被牢牢牵制住,动弹不得。喉咙和腹部好像被一条巨蟒束紧,而且还在不断蠕动。肺里的空气被挤压得干干净净,一口气喘不上来,憋得直翻白眼。
“呼——”好容易挣扎过来的妖狐吐出胸腔里剩的最后一口气,点燃了房里的灯,恢复成人的模样。
亮晃晃的灯火下,易成赫然发现手里抱的居然是幻夜,吓了一跳,像被滚热的火炭烫着了似的一把扔出去。
“你搞什么鬼,差点勒死余你知不知道!”
想到承继了天狐高贵血液的堂堂青碧国主幻夜居然差点在熟睡中被一个毫无法力的无赖勒死,实在不能不说有点郁闷。
“哇!”只听得易成惨叫一声,“全被你吃光啦!”
紫檀案台上,摆着一只青玉莲花小碟,旁边散落着七八个枣核。
“喔,那个啊,下午青音端来给余的。”
“那可是长安第一酿酒名家留香庄以百年纯酿加醉仙草等十味材料以家传古技制成的‘不醉一颗’啊!”易成嚎的哭天哀地。
名为“不醉一颗”,实则“一颗便醉”。
这几颗枣子是柳易成借留香庄老板赵老爷六十大寿之机,天蒙蒙亮就跑去拜寿,又磕了八个响头才换来的。
自己原本舍不得吃,藏在厨房的碗柜后面,没想到被幻夜吃的一干二净。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好枣,食来酒香余韵不绝於口。”
“你赔我的枣子来!”易成又施起耍赖绝招,揪住幻夜衣领使劲摇晃。
“余吃都吃了,要怪就……”幻夜话未说完,突然捧腹大笑起来,“你……的头发,怎么变成……哈哈哈哈……”
幻夜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倒在七屏榻上。
易成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幻夜算账的。
“都是你搞的鬼吧!你皮痒痒了不是?小心柳大爷我扒了你的皮!”说完又无比怨念地死瞪了幻夜一眼,声音转成哀号,“我的毛皮大衣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幻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紫色圆球突然从易成脖子后头蹦出来,越过头弹跳几下停在幻夜手心里。
球身接触幻夜双手的一霎似乎一直在贯穿的全身的电流便消失了,变成一个圆圆胖胖的紫色气泡。
“真可爱——”幻夜眯起眼睛看着手心里的小东西,“是紫电云妖吧?真是少见啊~你叫什么名字?”
气泡上咧开的嘴一张一合。
“原来你没有名字啊。”幻夜眉头微蹇,思索了小片刻后道,“今后你就叫泠吧,愿意留在余身边么?”
气泡的嘴向上弯成个大大的月牙,兴奋地上下弹跳。
“喂——你还敢不承认和这个圆饼有瓜葛?”被无视在一旁的易成不满地叫道。
泠本来近似透明的身体中心突然射出一条紫线,瞬间烧焦了易成额前的一绺头发。
“哇哇哇!”易成大叫大跳起来,“死狐狸臭狐狸,今天的事情你一定要给老子好好补偿回来!”
“补偿,怎么补偿?”幻夜眼皮抬都不抬。心道,你差点勒死余,还要余的皮做大衣,余还没要你补偿呢。
“明天晚上跟我去太守府捉妖!”



2 comments:

不错不错,速度有所加快,情节也比上集有了许多看头。

很怕到后面把握不好发展节奏,情节会有“浮”的感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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